一隻獵狗(白忠誠)
作品欣賞
一隻獵狗
1965年，養了一隻稀有的獵狗。小狗剛出生五天，我就抱回家裡了，只有將它放在身邊，才會肯定屬於我。為了得到這隻狗，我付給它的主人兩副撲克牌和五本連環畫冊，這還因為有大部分情感的因素。小狗晚上就睡在臨近我的炕下面，蜷縮在用棉絮填充的小木箱子裡。剛抱來時，它吵鬧的厲害，只要一叫，我就用手指沾點小米糊糊餵它，它使勁的吸着舔着我的手指，媽媽告訴我一次不能給它太多，每晚都要折騰我七八次。每隔一天，我就抱到牠媽媽那裡吃一次奶水。小狗才離開一天，它的媽媽就不認它了，我們兩人將大狗按住，才被迫餵奶。一個多月過去了，小狗長到有大人鞋子那樣大了。活蹦亂跳的，我可以領着它向我的小朋友們顯擺了。為了一睹小狗風采，我的朋友明顯多了，每當看到小朋友們圍着小狗戲耍時，就會有一種「因狗而榮」的感覺。社會流傳：偷貓偷狗不算賊，逮住挨頓王八錘。怕小狗丟，白天不開大門，不讓雜人進來，晚上就放在我睡覺的屋子裡。小狗便溺時，會在我的炕前叫，將它放出去就會在外面一個固定地點「方便」後，蹦蹦跳跳的進到屋子裡。小狗漸漸長大了，它晚上要出去，就用前爪撓門，久而久之，漆着藍色油漆的門邊被它撓得一條條露出木紋的痕跡。小狗四個多月時，每到星期天，我就會領着他到野外地裡面去練習奔跑。扔出一個皮球，他會快速的跑過去叼回來。我每次外出回家時，還沒有開大門，小狗就叫起來，不知是它聞到了我的氣息還是聽到了我的腳步聲，一進院子裡，立即圍着我又蹦又跳的，有時還會「咬」我的褲腿。在我的精心呵護下，一年後，就完全是大狗的樣子了，該給它起個名字。我鄰居一個玩伴兒乳名叫二寶，我不在家時，他會經常到我家耍弄它，我也戲耍他一次，就將這狗叫「二寶」了。哈哈哈，又上口又好記！二寶全身乳白色，沒有一根雜毛，毛很短，緊緊的貼在身上，尾巴上也沒有一根長毛。眼球是黃色的，向外突出，耳朵立着，一隻向前，一隻向側面。離開一段距離從前面看，二寶有點像無角、無鬍鬚的山羊，從側面看，體型很像獵豹。大人們說，這是「細狗」，很稀有，全縣也不會超過十隻，是用於出獵的。黑龍江到處都有草甸子，我家居住的青岡縣城東10公里有河套，西面有八里橋大草甸子和三林場。野兔子是打獵人的主要獵物。同學的哥哥有獵槍，我們幾個同學經常和大一些的哥哥們去打獵。每次都是十多人。只一人有獵槍，持槍者就是隊伍的「頭」，我就領着二寶跟隨，我畢竟還有一條獵狗，就算是自己感覺的「二頭」吧。我這「二頭」地位隨着二寶捕獵能力和貢獻而變化。經過一個月的串聯，有槍的頭答應領着我們出獵了，興奮地我一宿都沒睡好。天還沒完全亮起來就上路了，二寶跟在我的身後，脖套沒掛上牽繩。剛入秋，不穿厚些的衣物在野外有冷感，穿多了跑動時礙事，出汗又會感覺很熱，僅穿球衣早晨還是有點涼颼颼的。誰也買不起自行車，步行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八里橋草甸子。將牽繩掛進二寶的脖套圜上，牽繩一端套死在我右手腕上，另一端捏在手中。走進草甸子還不到一里路。一隻個頭不大的兔子從頭的前面跳起來，槍聲響過，兔子還在奔跑，二寶掙脫了我手中的牽繩，狂奔出去，箭一樣的射向了兔子。我們都屏住呼吸，張大嘴巴張望着，好像就十幾秒鐘，兔子和狗跑到了還沒有收割的苞米地，人群立即跑過去，進到地里不足十米，兔子頭部流着血被二寶踩在腳下，二寶喘着粗氣，兔子已經被咬死了。我衝過去，拿起兔子出了苞米地，將兔子扔給了頭，這是它第一次獲得獵物。我抱着二寶在地上打滾，也許是割完的蒿子杆茬子刺痛了我，狂歡中清醒過來，從頭的手中搶過來兔子，背包里拿出刀，將兔子的前腿割下來，扔給了二寶。要不是為了向更多的小朋友證明二寶的能力，兔子我會全部扔給二寶的。二寶能夠攆上兔子的消息傳開了，與我出獵的小朋友們經常找我領着他們帶着二寶出獵了，每次二寶都沒讓我臉上無光，有了收穫，就分給小朋友們，二寶使我成為了這些人的頭。二寶給我帶來的「尊威」僅兩個月，就差點沒喪失盡。一天，頭突然約我出獵，感覺有要與我比試的意思。比就比，怕啥呀，二寶不會讓我輸的。到了獵場，二寶就警覺起來，突然從它鼻子裡發出「絲絲」的強烈的吸氣聲，提起前肢，頭急速的左右轉動。它的這些舉動告訴我，獵物就在附近。一隻兔子在我的前面竄出來，二寶立即衝出去，頭也舉起槍。「別開槍」我大聲接着喊着「別打着二寶」。頭不太高興地望了我一眼放下了槍。顧不了太多了，精力全部關注在奔跑的二寶身上。它與兔子的距離越來越近了，啊！它已經叼住了兔子。奔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我將兔子拿在手裡，傳給獵友們看了一圈，毫不客氣的裝進了我的背囊中，得意的回頭瞟頭一眼。繼續搜索，二寶的身體突然直立，直視前方，估計300米距離開外，一直兔子慢騰騰的跑着，兔子的西面是草原，東面是已經收割完的苞米地，苞米地與草原之間，有一條人工挖的排水溝，水溝深約1.5米、寬1.2米，溝里挖出的土堆在鄰苞米地的一側，形成一條土圍堰，將苞米地和草原隔開。兔子跑着跑着就跳下溝里，走了沒幾步就臥下了，我們都看見了兔子不見蹤影的位置，猜想二寶也看見和讀懂了這一切。頭端起槍，指揮跟隨的人都停下。我拍了拍二寶的頭，手向兔子的方向指了指，二寶就沖了出去。它的聰明出乎了人類的想象。超過端着搶的頭，不是直接奔向水溝，而是向東跳過了水溝，利用土堰做掩護，壓低身子，就像人匍匐前進一樣，悄無聲息的接近獵物……[1]
作者簡介
白忠誠，網名,工程師，生於1952年，籍貫黑龍江省青崗縣，河北涿州市住建局退休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