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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远征'''，又称'''纸片轰炸'''，是[[中国抗日战争]]期间由[[中华民国空军]]发起的一次针对日本本土的[[心理战]]行动。行动由时任空军第2大队14中队队长[[徐煥昇]]主持，1938年5月19日开始实施，次日凌晨飞经日本[[熊本县|熊本]]、[[福冈县|福冈]]、[[长崎县|长崎]]等地，抛洒上百万张反战传单。此次行动是日本本土领空首次受到外国军机空袭，早于美军实施的[[杜立特空袭]]。经过媒体广泛报道，此次行动在中国国内引起了巨大反响。

== 行动背景 ==
在[[卢沟桥事变]]之前的1936年年底，受到外籍军事顾问的影响，[[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國防部參謀本部|参谋本部]]在1937年度《国防作战计划》中即要求空军具备使用重型轰炸机对日本进行[[战略轰炸]]的能力，以期减少日本空军对中国海空军的威胁。攻击目标包括日本[[佐世保市|佐世保]]、[[橫須賀市|横须贺]]等军事基地，[[东京]]、[[大阪市|大阪]]等大城市及位于日军占领区内的辽宁、台湾日军基地。为此，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将空军第八大队具备轰炸日本能力的意大利薩伏伊 - 馬爾凱蒂S.72和美国[[B-10轟炸機|马丁139WC]]飞行员集中至[[南昌青云谱机场]]，此后在上海和杭州展开各项飞行训练。但由于抗日战争爆发，为争夺战时制空权，支援地面部队，轰炸日本的计划没有实施。1937年10月，由苏联援助的6架[[圖波列夫TB-3轟炸機|TB-3轰炸机]]抵达中国，但其中两架在吉安机场被日军炸毁。出于保存实力的原因，TB-3轰炸机向西飞至兰州，此后并未承担轰炸任务。

至1938年，国民政府再次提及轰炸日本的计划。此时，萨伏亚S.72发生了数次空中特情，导致可用于远程轰炸的飞机仅剩下马丁139WC。国民政府此时本想让外籍飞行员组成的原第2大队第14中队（此时称“国际第14队”）承担轰炸任务，但外籍飞行员借口任务危险，对该次任务索價10万美元，因而航空委员会决定改由中方飞行员执行该次任务<ref>{{Cite web|title=“纸弹轰炸日本第一人”的远征传奇|url=http://dangshi.people.com.cn/n/2015/0706/c85037-27260198.html|accessdate=2019-12-25|author=王海燕|date=2015-07-06|format=|publisher=解放日报|language=|archive-url=https://web.archive.org/web/20191225155556/http://dangshi.people.com.cn/n/2015/0706/c85037-27260198.html|archive-date=2019-12-25|dead-url=no}}</ref>。[[蒋中正]]专机飞行员徐煥昇主动请缨要求负责组建远征队获得同意，并被授予14队队长职务。徐煥昇通过假空袭警报将14队所属的马丁139WC从[[武汉王家墩机场|汉口王家墩机场]]调往[[成都凤凰山机场]]，此后获取了这批飞机的控制权，并开始着手制定轰炸计划。考虑到飞机数量有限，轰炸战果难以保证，轰炸任务被改为向日本抛撒传单以宣传中国抗战意志，同时鼓舞因[[徐州会战]]战败而低迷的中国抗战斗志。时任航空委员会秘书长[[宋美龄]]称此次行动为“人道远征”<ref name="中新">{{Cite web|title=徐焕升：二战轰炸日本本土第一人|url=http://www.heb.chinanews.com/news/qsgc/2007-12-21/37560.shtml|accessdate=2019-12-28|author=|date=2007-12-21|format=|publisher=中国新闻网|language=|archiveurl=https://web.archive.org/web/20191228152538/http://www.heb.chinanews.com/news/qsgc/2007-12-21/37560.shtml|archivedate=2019-12-28|dead-url=no}}</ref>。

== 行动准备 ==
中华民国空军于1938年3月重新制定《空军对敌国内地袭击计划》，计划以[[宁波市|宁波]]、[[衢州市|衢州]]为出发地，轰炸目标为日本[[佐世保市|佐世保]]军港和[[八幡市]]，陆上航线途径[[汉口 (武汉三镇)|汉口]]、[[南昌市|南昌]]、衢州、宁波。为保证此次飞行，航空委员会密令宁波、衢州两地修复因日军轰炸毁坏的机场，同时加强地面导航站，向航路沿线的汉口、南昌、衢州、宁波及备用的[[长沙市|长沙]]、[[丽水市|丽水]]、[[温州市|温州]]派出通信员，并要求各地长波电台为无线电定向做好准备。为实施保密通信，吴积冲、陈光斗编制了电文密码。马丁139WC也进行了改装，加大了油箱体积，同时从[[Ju 52運輸機|容克斯Ju-52运输机]]拆卸电话定向仪加装到马丁轰炸机内。为观测东海洋面气候变化，徐煥昇从汉口飞抵宁波，从前线直接观察，获得第一手资料。

== 行动过程 ==
1938年5月19日下午14:00，徐煥昇从宁波前沿基地向航空委员会发送电报，请求开始执行空袭任务。2架马丁139WC在装载传单后，于15:23从汉口王家墩机场起飞，避开长江沿岸日军占领区，途经南昌、[[衢縣]]，于17:55在[[宁波栎社机场]]降落。当晚23:30，两机自宁波起飞。

起飞后，飞机先向南飞行以避开日军占领的舟山群岛。途中，飞机曾在[[定海县|定海]]上空遭遇日军舰艇[[探照灯]]照射，但日军并无进一步行动<ref name="王晓华">{{Cite book|title=国殇：国民党正面战场空军抗战纪实|author=王晓华|author2=徐霞梅|first=|publisher=团结出版社|year=2011|isbn=9-787-51260-523-7|location=北京|pages=|chapter=人道“轰炸”日本|url=https://books.google.com/books?id=-HV9DwAAQBAJ&pg=PT219&lpg=PT219&source=bl&ots=qq1ksEey6a&sig=ACfU3U1WXeUzgJJ6GASTlYe0mgo1MdO3Dw&hl=en&sa=X&ved=2ahUKEwjy5_3Fu9PmAhXQDaYKHf4aBn4Q6AEwAXoECAkQAQ#v=onepage&f=false}}</ref>。此后，机组依靠宁波地面电台的长波信号确定飞行角度，向日本[[九州 (日本)|九州]]方向飞行，同时根据上海[[徐家汇]]电台广播的天气预报判断天气。次日0:35，机组在云层中盲目飞行，一小时后飞行至云层以上。2:20，飞机飞临九州空域，至[[长崎市]]上空，吴积冲、陈光斗开始从飞机射击孔向下抛撒传单。

飞机途径[[福冈市]]，此时日本方面已发现机组，故地面实施[[灯火管制]]，飞机遭到探照灯照射及[[高射炮]]袭击，但未受损。在飞行途中，吴积冲误触后座操纵杆导致长机降低飞行高度，当飞机降低到危险高度时徐煥昇方才发现，但此时长机已落在僚机之后。在此之后，机组飞临[[久留米市|久留米]]、[[佐賀市|佐贺]]洒下传单，4:00离开九州岛返航，但在靠近陆地时遭遇恶劣天气，且两机无法呼叫彼此，只能单独行动。由于地面告知浙江沿海有日军军机起飞，两机只得绕行。僚机飞经宁波，于8:40在江西[[玉山机场]]降落，而长机则飞经[[临海县|临海]]，于9:24在南昌青云谱机场降落。两机在完成加油等补给后重新起飞，于11:30返回汉口王家墩机场。行政院长[[孔祥熙]]、军政部长[[何应钦]]、[[八路军]]驻武汉办事处代表[[周恩来]]等人及数千市民到机场迎接，8位机组成员受到热烈欢迎。

== 反响 ==
在机组尚处于返航途中时，20日4:52、5:50，漢口、长沙电台先后播出中国空军远征日本的消息。《[[中央日报]]》社论认为，此次行动所体现的仁爱和平的美德与日军在中国的所作所为形成对比。《[[大公报]]》于5月21日刊发此消息，并在头版发表社论。《[[抗戰 (雜誌)|抗战]]》三日刊于5月23日刊出[[邹韬奋]]撰写的《空军远征日本与新的抗战力量》评论。英国《新闻记事报》于5月20日刊发题为《胜于炸弹》的评论，称此次行动就唤起日本民众而言意义重大，美国《[[华盛顿邮报]]》和苏联《莫斯科新闻》亦赞扬了此次行动。在二战后期，美国《[[生活 (雜誌)|生活]]》杂志因此次行动将徐煥昇列入世界12位功勋飞行员之一。

行动对日本的影响则十分有限。日本保安部门收缴了投放的传单，经过[[王子制纸]]化验，纸片不在日本本土生产。日本《[[朝日新闻]]》于5月21日对空袭进行了报道，10日后则误报再次发现“不明飞机”。5月31日，日本九州和[[山口县]]再次拉响防空警报，但该日中国空军并未行动。与此同时，5月28日至31日，此次行动的前沿阵地宁波栎社机场遭到日军连续四天轰炸，宁波市区也遭到日军轰炸<ref>{{Cite book|title=四明烽火——纪念抗日战争爆发55周年|author=叶安宝|publisher=宁波出版社|year=1992|location=宁波|pages=104-108|chapterurl=http://www.nbzx.gov.cn/art/2013/9/12/art_4048_690551.html|archiveurl=http://archive.is/BV7gP|archivedate=2019-12-28|chapter=振奋人心的壮举——1938年我空军远征日本|deadurl=no}}</ref>。

== 后续 ==
参与此次行动的马丁139WC飞机在行动后参与了后续的抗日战争，其中1404号机在1938年7月5日空袭上海后在安徽[[宿松县|宿松]]迫降损坏，而1403号机在执行往北平投掷传单任务途中，在洛阳降落时损坏。此后两机经拆卸转运至四川并使用其他部件修复，仅作为训练使用，但在日军空袭中损失一架，另一架被封存，此后不知所踪，部分构件在1945年曾作为教学器材使用。

参与行动的8名机组成员中，4名在后续的抗战中因飞机失事殉职。其中苏光华于1940年12月11日在使用高压氧气时受伤不治，吴积冲于1942年3月10日在从浙江衢县返航时在[[涪陵]]西的山中失事坠毁，雷天眷于1942年11月1日在降落兰州时因机场停电、灯光不足而失事殉职，佟彦博則于1943年1月4日在四川飞行时在[[新繁县|新繁]]境内坠机身亡。其余四人中，徐煥昇升至上将，历任中华民国空军参谋长、空军副总司令、[[中華民國空軍司令|空軍总司令]]和[[中华航空]]董事长；蒋绍禹升至中将，曾任[[中华民国国防部]]常务次长；陈光斗升至中将，曾任中华民国国防部通信电子局局长，於2018年逝世，享年104岁，为行动参与者中最长寿者；刘荣光战后移至美国定居。

== 參考文獻 == 
{{reflist}}
[[Category: 731 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