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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石城旧(陶诗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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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lass="wikitable" style="float:right; margin: -10px 0px 10px 20px; text-align:left" |<center>'''古石城旧'''<br><img src="https://images.pexels.com/photos/17504062/pexels-photo-17504062.jpeg?auto=compress&cs=tinysrgb&w=600&lazy=load" width="280"></center><small>[https://www.pexels.com/zh-cn/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图片网]</small> |} '''《古石城旧》'''是[[中国]]当代作家陶诗秀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古石城旧=== 陶诗秀 (一) 天刚蒙蒙亮,手机就“哔哔哔”地响个不停:同学聚会改在下周日,务必通知金先生! 刘铁生睡眼惺忪地瞄了一眼:“娘摸脑壳,又要改期。” 金先生是刘铁生小学的语文老师,是个有点古板的老派人物。据说还是班主任朱孝正老师的同门师兄,同样出自川立第一师范,只是高出朱老师十几个年头而已。 为了表示对前辈的尊重,学校上上下下都尊称语文老师为“老先生”。 老先生一身青布长衫,满口“之乎者也”,踱着方步,一副典型的酸腐文人做派。刘铁生倒是觉得十分亲近,老先生一身的古风与墨河边的蛮野,似乎有着某种天然的联系。不过当年的刘铁生只是一点隐隐约约的感觉,多年之后,才逐渐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上世纪六○年代,还没有“人性化管理”一说。老先生主张“和为贵”的相处之道,认为凡事都霸不得蛮。他以放养的方式,打理班上几十号“飞天蜈蚣”,这点学校是极不赞同的。但老先生放养的小朋友实在争气,他治下的语文成绩总是呼啦啦地跑在其他班的前头。校领导也是没得办法,只能张只眼闭只眼,听之任之。 师出同门,班主任小朱老师曾专门向老先生讨教治学心得。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经验可言,完全是老先生的个性使然。换着别人,怕是难得有这份心气和雅量,学是学不来的。 太过随和也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某天教《手拍胸膛想一想》,老先生左手绕在腰后,右手拿著书本,摇头晃脑地念道:“树老根多,人老话多,莫嫌老汉说话囉嗦……”念着、念着,便由讲台向课桌方向走去。 刘铁生直愣愣地盯着,怎么看都不像传道授业的教书匠,倒是像钱庄的账房先生。趁着转身,一张纸条“唰”的一下,就黏在了先生的长衫上,上书“金先生”三个歪七扭八的毛笔字。一看就知道是刘铁生所为。 小朋友前俯后仰,笑声一片。老先生不明就里,敲敲讲台:“都抽风了?严肃点!”立马,整个教室继续炸锅。待笑声稍许平息:“跟着念,一、二、三,起。”老先生踱着方步:“手拍胸膛想一想,难道人心喂了狼……” 自此以后,金先生的名号就迅速传播开来了。只要金先生在学校出现,小朋友就追着、拥着,齐声呼叫:“金先生、金先生。”风头之健,盖过学校任何人,当然也包括“老先生”自己。 (二) 放学后刘铁生与周大栓多是结伴回家。周大栓大刘铁生几个月,同住墨河边,算起来还是未出五服的兄弟。 清朝年间古石城周边筑有城墙,天心阁、小东门是那个时候一南一北的城门楼子。城墙外有条人工开掘的护城河,即墨河。民国初年,拆除城墙修筑铁路,铁路东侧辟有一条简易街道,俗称“墨河边”。 解放那年,周屠夫挑担箩筐,带着婆娘,从川乡偏远的山村来到古石城。在墨河边搭建了一个窝棚,与先到的乡邻毗邻而居。隔年生下了周大栓,从此周屠夫在古石城才真正安下了家。 一个失落的川乡乡人群落,尽管在古石城安营扎寨,却依然维系着浓浓的古风侠气。墨河边巷道泥泞,沿街皆是砍莲子、糊火柴盒、码废品的妇人与小孩。男人则多以贩夫走卒、引车卖浆的行当维持生计。这就是那年月墨河边的生存状况了。 靠力气挣钱,日子有点紧巴,就是挂牵还留在乡下的细姑子。刘铁生刚刚出生那年,乡上就搞起了土改。不几日几丘田被全部没收,还顺带送了顶地主的帽子。 周屠夫也曾经说过:“其实细姑子也想一道来古石城的,家里主事的不发话,你让个带崽婆又如何走得动呢?” 年节一过,土改风头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田被没收了,生活没得着落,细姑爹又隔三差五地挂牌游田垄,就这样硬撑着熬了两年。好在原先的佃户还惦着细姑的好处,用竹靠椅扎了个轿子,抬着细姑爹,把一家子送到船码头。一路风雨兼程,终于来到古石城。 听说细姑子一家来了,乡邻们三三两两赶过来看望。接过细姑子递来的茶水,毛飞叔说:“我看长期借住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周屠夫牵个头,大家帮衬搭个窝棚。”毛飞叔话还没落音,立马就有人跟着附和:“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商量个三六九来。” 大人们忙得不可开交,刘铁生无所事事,就像一只绿头苍蝇在厅屋里窜来窜去,此刻大家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细姑家的窝棚就搭建在周屠夫家隔壁的一块空地上。第二天,赵婆婆拄着拐棍送来八只鸡蛋、四婶子送来几兜园子里的大白菜、严嫂子拖来半车碎窑砖、毛飞叔拖来一车旧门窗和杂木条子……一下午人来人往,堆码的材料也差不多了。 尽管只是一个“窝棚”,祖上的规矩章程一样都含糊不得。不几日,德高望重的张爹宣布动土仪式开始,鸣炮、洒酒、祭拜各路神仙。燃香烛,祈求开工大吉。 开工现场满满当当全是看热闹的人,周大栓娘早就在最好的位置,摆放了两张骨牌凳子。 祭祀完毕,“起土”便正式开始。由周大栓老爹领头,陆陆续续有十余辆载满沙土、洋灰、碎砖的板车拉进现场,倾倒灰土,平整地基,碾压打夯,十来号人忙得不亦乐乎。 半个小时过去,看热闹的有点耐不得烦了:“要唱一曲了吧?”鼓掌的、吹口哨的、起吆喝的齐刷刷地响起来。是人都知道,毛飞叔最会唱古石城花鼓戏,且男、女角色可以随意切换。 其实毛飞叔最享受这种热闹的场合,半推半就只不过是拽拽味而已。 毛飞叔清清嗓子,撑着锄头,不经意间便哼唱起来:“一盘瓜子双对双,一面黑来一面黄,情哥哥吃一粒,小妹妹尝一双……”唱着、唱着,居然轻移莲步,扭摆着腰身,翘起了“兰花指”。 毛飞叔稍稍地亮下嗓子,一盘小小的开味菜就赢得个满堂彩,这下看热闹的兴致全都调动起来了。“我们要听十三摸,欢迎毛飞来一个!”围观的越是闹腾,毛飞叔越是按兵不动,最后干脆平整地基去了。 胃口也吊足了,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放下锄头,毛飞叔就朝一堆堂客们走去,顺势就在四婶子头上比划起来:“伸手摸在姐姐的头发边哟。姐姐的头发溜溜青,乌云盖青天哟……” “你咯扎死狗脑壳,想调老娘的口味!”四婶子起身就把一簸箕瓜子壳,扣在毛飞叔的头上。毛飞叔落荒而逃,四婶子朝着毛飞叔屁股就是一簸箕。“哎哟!” 四婶子双手插腰:“哼,同老娘玩,去死吧!” 这边厢四婶子刚一转背,那边毛飞叔就仿着四婶子模样粉墨登场:“毛飞哥哟,慢那慢些摸,只准你来看咧,不准你来摸,我的飞哥哥,亲哥哥哟……” “哈、哈、哈!”整个墨河边炸开了锅。 大家疯狂为毛飞叔鼓掌喝采,刘铁生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只想着快点长大,能跟毛飞叔一样,有一把横蛮的力气和一身好本事。 新房建好了,日子慢慢步入正轨。不几日严嫂子过来,劈头就问:洗衣的活干不干?她们手上有一中先生洗衣的活,一人包月五元,床单大件另算。 “哎呀呀!我还正在发愁呢。”细姑子千恩万谢,总算往后的日子有了着落。 于是无论风霜雨雪,墨河边的“洗衣婆”中又多了细姑子这一道最为勤奋、亮丽的风景。 每周二、四、六,细姑子把洗干净的衣服早早摺叠好,每家分别用一方干干净净的白布綑扎严实,一根细绳上吊写各家的门牌姓名。上学前,周大栓帮着刘铁生按号分送到每位主家,散学后又从一中取回换下的脏衣服。 (三) 古石城的冬季拉得实在悠长,待到春来,绵绵细雨更没个尽头。但凡有个晴天,一中的老师就要换洗被褥、床单。就着自来水和水泥刷台的方便,大件的被褥都安排在学校宿舍区洗刷。 那年月洗衣浆衫还用不上肥皂,况且街面上也没得购买。天不见亮,细姑子就熬好了一大锅洗被单的茶枯水。 时钟快跳到“六”字,巷口的路灯还没熄灭,十来位洗衣婆早早都聚齐了。男人们挑着盛满茶枯水的木桶、脚盆、搓衣板等物件,随着妇人们,一路乒乒乓乓。就在一个极其普通阴冷的早晨,当大多数人还沉湎于睡梦中,墨河边的洗衣婆便一路笑语地走入了新的一天。 有男人帮忙,赶着太阳,一个洗衣婆能应承下四、五床被褥。尽管细姑子单着,大家搭把手也就过来了。十个洗衣婆满打满算,一上午将近洗了五十来床。 学校不适合晾晒,就集中在清水塘的街面上。那时节的街道只是一条小巷,这边的床单搭在对街的窗台上,就一根长竹竿的距离。 清水塘的住家对洗衣婆从来就高看一眼,说是洗衣妇要在街面上晾晒被褥,整个街道都热络起来了,递竹竿的、帮着晾晒的、抢着当下手的、泡茶水递香菸的,街面的住家都当自家的事情忙乎着。 抢着太阳,十一点前被单全部晾晒完毕。春日的阳光暖暖的,风柔柔地吹着,放眼望去,白晃晃的床单一字排开,整条街巷飘飘洒洒,风起云落。 洗衣妇们成天埋着头,搓呀、洗呀,是为着生计。她们从来不知道从何时起就创造了奇迹,成就了“床单一条街”难得的景致! 消息就这样悄悄向四周传播开来了,慕名而来的人群络绎不绝。甚至有电话打到街道上:有学校组织春游,顺道想来“床单一条街”看看,恳请大力支持。 灿灿阳光下,小朋友倾巢出动,谁也未曾料想,晾晒床单的日子竟成了小屁孩狂欢的节日。 对付那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混世魔王”,还真得刘铁生这样的狠角色。一有风吹草动,便大吼一声:“打!”木棍“啪”的一声,清脆刺耳。顷刻间,一众“捣蛋鬼”作鸟兽状散去。 稍稍消停,便不知道哪个角落有非常夸张的川乡四六句子响起:“刘铁生,好漂亮。鸡巴子腿,鸭巴子脚,没良心……”小屁孩想激怒仍然拖着乡下口音的刘铁生,报“一箭”之仇。 几个月后,刘铁生升入中学。又过了几个月,文化大革命、停课闹革命接踵而至。此时,一中的老师有了大把充裕的时间,洗衣妇的队伍也就自自然然地散了。也不知道从哪天起,曾经红火一时的“床单一条街”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了。 (四) 升入中学后,刘铁生就再也没有与金先生、朱孝正老师联系了。 刘铁生怀着一腔赤诚的热情,整日忙得昏天黑地。他真以为自己肩负着救国救民的重任,在无比亢奋中,停不下脚步来。 因为忙,刘铁生难得回一趟家,每次回家都亮开嗓门:“娘,我回来了。”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惟恐左邻右舍不知道。 还没落坐,周大栓就急匆匆赶过来:“快!金先生、朱孝正老师进'学习班’了。说朱老师宣扬资产阶级生活方式;金先生是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 说句实在话,在学校里,刘铁生还真算不上是个好学生,私下里也与老师没有任何交集。尽管不是一块读书的料子,但他对自己的老师,始终是心存敬意和感激的。 推开教室后门,教室里就二、三十号人,一个长相极其猥琐的年轻男子拿把剪刀,在朱老师头上比划着,轻薄地做着剪头发的动作。头发剪去一半,留下一半,在当时称之为“阴阳头”。猥琐男咯咯地笑着,他觉得如此这般很是高明。 就在猥琐男狠下剪刀那一剎那,刘铁生飞起一脚,教室门“匡”的一下踢开了。木棒猛地敲在课桌上,吓得一帮乌合之众立马散去。 走到朱老师跟前,看到的是一种明显的无助,朱老师伸过来的双手颤栗且又冰凉。老师眼眶盈满了泪水,一颗晶莹的泪珠沿着面颊慢慢地、慢慢地滑落下来,轻轻地滴落在刘铁生的手背上。顷刻间,刘铁生心灵最柔软的痛处受到重重的一击,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镂心刻骨的撞击和疼痛,刘铁生那颗尘封已久的良善之心开始启动了。 当天晚上刘铁生一夜未眠,直觉告诉他,这些年的瞎莽撞是再也不能了。 几天后,刘铁生回到生养他的墨河边。这是一方孕育、滋养他生命的地方。与质朴、淳厚的乡邻在一起,浮躁的心灵逐渐归于平静。 天还不见亮,“匡啷匡啷”的三轮车就驶进了巷子,接着“小钵甜酒”的叫卖声就唱响起来,声音亮丽通透。放在今天,参加歌手节目比赛,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 1970年代初期,墨河边就像一处无人管辖的化外之地。“脏”、“乱”、“穷”与喧哗、热闹的外部世界多少有点脱节。少了外界的干预,宽松的日子过得舒心自在。 回墨河边没几日,刘铁生就陪着一个小姑娘进进出出。 李祥福对周大栓说:“是刘铁生的女朋友!” 周大栓一句:“是吗?”疑惑地望着李祥福许久。 原来刘铁生与女孩家是多年世交,姑娘叫玉莲,墨江知青。队上知青都在办病退回城,她娘不放心,这不找刘铁生帮忙来了。 1960年代,一千六百万年轻人下放农村──是为着怀揣的浪漫激情?然而严酷的现实使他们醒悟过来。脱离农村的唯一希望就是“招工”!而招工又是极其稀缺的“政治”资源!没有出身、没有背景,是万万不可能的。 1970年左右,政府又尝试打开另外一扇“病退”门,为确有困难的知青提供另一种可能。谁也未曾料到,消息刚一传播出去,一场波澜壮阔的“病退潮”便蓬蓬勃勃地兴起了。 刘铁生鞍前马后陪着玉莲跑手续,好在大队、公社、知青办一路绿灯,不多久就办妥了回城的户籍。种种迹象表明,刘铁生是真的谈朋友了。 (五) 墨河边的小日子就是这样舒舒坦坦地过着,满足而又安宁。不几天,刘铁生与玉莲却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事情。 这一年,古石城热得有点反常,走亲戚的四婶子打把洋伞,行至丁字路口,看见右侧的黄土坡上,一条赤着膀子的精壮汉子奋力地打着土砖。一位姑娘光脚踩捏着黄土,并不时弯腰把滑向边缘的泥土扒上来,吃力地用锄头、双脚搅拌着。姑娘顶着个草帽,一身汗得透湿。 女孩子打土砖,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稀罕事。渐渐的四婶子放慢放了脚步,琢磨着:太阳狠毒着咧,真是两个不要命的家伙!走近一看:“哎呀,是铁生,鬼崽子你还不替我收手。”四婶子上去就朝着铁生背上捶。“老子心疼都来不急,你真把玉莲当苦力使哟!” 入夜,太阳下煎熬了一天的小巷终于沉静下来,竹铺、靠椅、板凳陆陆续续绕着巷子摆开。 玉莲打土砖的消息像放了颗炸雷一样,迅速在墨河边传开来。此一刻,乡邻们是完全接纳了玉莲。特别是那些年轻妹子,在百般赞赏的同时,暗暗地把玉莲的一颦一笑做为自己仿效、学习的榜样。 也不知打哪一刻起,乡邻怜爱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钦佩,玉莲却浑然不知,依然和从前一样率性、纯真。 第二天一早,周大栓、李祥福拖来一部板车,装着打土砖所需的工具,迎着东边升起滚圆的太阳,吱吱呀呀地随着刘铁生上土砖工地了…… 一年的时光过得飞快。将近年底,当人们依旧像往常一样,慵慵懒懒地打发着悠闲的日子,刘铁生却在努力打拚。他盖了房子、收了媳妇,完成了人生最原始的重要跳跃。这一年刘铁生很累,但每天都过得充实。 (六) 不经意间,墨河边的乡邻感觉世道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似乎所有的事物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平静的生活有了小小的躁动。春天就这样悄悄的了,小树绽出了新芽,空气中充满了希望…… 刘铁生打工干活,从一个厂子换到另一个厂子,一直就没像其他人一样,学个车、钳、刨、铣之类的正经手艺。他说:行走江湖,靠的是道义和侠气,反正老子有一把子死力气。 码放好最后一批货物,仓库就只剩下刘铁生一个人了。关好库房门,加上锁,走出厂区已是万家灯火。天气很凉爽,沿中山路,经小东门向北,当街的店铺一个接着一个,这比早些年热闹多了。家家都在播放《何日君再来》、《夜来香》等港台音乐,并且互相攀比着,看谁家的调门打得更高。那年月没有一台四个喇叭的进口收录机,恐怕这生意真的是没法做哩。 “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轻唱,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 温婉动听的音乐徐徐传来,刘铁生觉得好听。究竟好听在哪儿,刘铁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不久,厂里有招工指标。刘铁生想:再怎么样,也该轮到我了吧? 确实刘铁生在厂里做事是一把好手,认真、负责,又舍得下力气,其他人还真没法与他比。人事科两张招工单,王麻子一张,刘铁生填了一张。 很快局里就批下来了,王麻子进铸造车间。一句“捣你的娘呵”,发泄一肚子怨气。二十六岁重新当学徒,每月二十元工资,还要养家餬口! 刘铁生进行政科,以工代干。就好比鲤鱼跳龙门,这一刻是正儿八经地当上科室干部了。刘铁生做事从来就认认真真,人缘又极好,没几年就提升为行政科科长。 全厂职工都敬重刘铁生的人品,在一次干部摸底调查中,其排名竟跃居全厂第一。 这几年古石城搞大开发,一座座高楼凌空拔起,墨河边也拆迁得差不多了。由川乡迁徙过来,依然还维系着浓浓乡情的乡邻们就像撒胡椒面一样,散在古石城各个角落。照这样开发下去,再过上几年,或许墨河边真的就不复存在了。 刘铁生搬迁到下大沟,这与金先生、朱孝正老师的住宅区近了。金先生与儿子同住,三代同堂。朱孝正老师一个人独处,女儿在上海工作。 隔三差五,刘铁生都会去看望两位[[老师]]。每次都要弯到河边上,在瞇哥摊子上买几根新出锅松软的油条,再麻烦王聋子打两炮香喷喷的[[人生]]米。 瞇哥视力不济,于浓浓油烟中,他炸[[油条]]靠的是手性和[[感觉]];王聋子听不到“砰、砰”的巨响声,正好图个清静。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俩比邻而居,生意上也算是有个[[照应]]。 两位老师都七、八十岁的高龄,“王聋子”、“瞇哥”也是响当当的民间品牌,老师就好这一口。 (七) 几经商议、改期,[[筹备]]了好一阵子的同学[[聚会]]终于如期而至。 周日,刘铁生赶到烈士塔时,已经聚集好几十号人了。大家都很兴奋,相互[[问候]]着。 老师们也来了,朱孝正老师还是那样[[端庄]]、[[慈祥]]。金先生拄着拐杖,头发疏得整[[整齐]]齐,浑浊的眼眸透着历经坎坷、磨难才有的[[沧桑]]。 大家都喜欢找金先生聊天,金先生妙趣横生地[[讲述]]了许多师生间、同学间的趣事。一时兴起,指着刘铁生:“从小就调皮捣蛋,一张纸条贴在我背上,'金先生’的名号一背就是五十年。”金先生的回忆激起同学们阵阵笑声。 这边朱孝正老师被同学们簇拥着,这么些年过去,[[居然]]还一一叫得上名字。 聚完餐,大家仍在闲散地聊着。饭厅一角,有女同学轻轻地吟诵当年的课文:“树老根多,人老话多,莫嫌老汉说话囉嗦……”[[声音]]很小,于嘈杂喧扰中,仍能依稀辨认。 说话声渐渐小了,一个、两个、三个,大家陆续加入进来,金先生、朱老师亦紧随其后:“你财大气粗腰杆壮,又有骡马又有羊……” 一百多号人,就像排演过一样,齐齐整整的,一波推着一波。这哪还是什么朗诵,分明是大幕行将闭合前,对生命痛彻心扉的[[呼唤]]和[[吶喊]]…… 半个世纪过去,曾经的过往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刘铁生一字一句地诵念着:“你爹你娘来逃荒,一条扁担两只筐。你那时饿得像瘦猴,三根筋挑着一个头……” 老师们噙着泪水,女[[同学]][[开始]]抽泣起来,不能[[自已]]。他们的[[哭泣]]有着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 窗外雪花轻扬,该散了,几位开车的同学护送老师[[回家]]。 路经花圃,恰有菊花展出。严冬将至,一个并非播撒[[生命]]的[[季节]],偏有奼紫嫣红[[绽放]],暗香浮动,雪落无声。<ref>[http://www.360doc.com/userhome/71215890 个人图书馆网]</ref> ==作者简介== 陶诗秀,女,机关职员,热爱文学,近年在《北方文学》、《躬耕》、《唐山文学》等报刊杂志发表文学作品多篇。 ==参考资料== {{Reflist}} [[Category:820 中国文學總論]] [[Category:825 中國散文論;語體文論;新文學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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